赵朴初欣然地度过了他93年的人生岁月,安详地走了。回想在朴老身边工作的七个春秋,伴随左右,聆听教诲,他那纯真如孩童般的笑容里,满都是对众生的理解和慈爱。
记得那是1986年秋,日本广岛市民原田东岷先生以自己培育的月季花新品种“广岛之花”来京相赠,朴老本来答应亲自会见,后来因为有出访任务不能会面,便作现代诗“广岛之花欢迎曲”一首,写成书法作品,让我代他赠予原田东岷先生,诗中写道:“不许再投原子弹,全面禁止原子弹,彻底销毁原子弹,彻底销毁核武器,让广岛的孩子吃得平安睡得平安……”
美国有一位华侨,每年都资助中国佛学院办学,虽数量不多,但朴老每年都亲笔复函致谢。类似这种以书法促进海外友好的事真是数不胜举。
在我的书桌正上方挂着一件藕益大师的语录,这是朴老亲笔为我书写的。记得那是1989年,我在朴老身边做秘书工作,因工作上的事与同事发生了误会,便产生了一种情绪。这件事被他老人家知道了。一天,当我向他汇报工作时,看到老人的书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幅写好的书法作品,那是藕益大师的语录,上半段书“慈忍”二个大字,下半段书“世出世事莫不成于慈忍,败于愤躁,故,君子以慈育德,以忍养情”25个精湛的小字。
我于1986年至1992年在朴老身边工作了近七个年头,这一时期,应该说是朴老在各个方面都较为辉煌的时期,当时老人家虽已八十多岁,但身体却很好,公务之忙,效率之高,如不是在老人家身边工作亲眼所见,真是难以置信。这一时期,朴老的诗词创作非常丰厚,书法造诣更是炉火纯青,人书具老。我在老人身边,伴随左右,每当我向老人请教书法艺术时,他总是耐心地给我讲授,直到我完全理解并能回答他的反问为止。此外,时常观老人作书,帮老人裁纸、叠格、砚墨、发笔、盖印,渐渐地发现在我的行书中,常常不自觉地流露出朴老书法的书风流韵,这种用整个心灵所崇敬的师长的潜移默化的影响,我一生都将受惠无穷。